瞬间狂飙，痛苦难当地捂住脸发出惨叫。她被打得头冒金星，混乱中被急忙赶过来的谢林屿搀扶起来，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大脑才停止嗡鸣。
稍一缓过来，入目便是满脸堆笑的蔡意。蔡意还是很虚弱，但好歹恢复了些神志，一看陈箬乌青的眼眶差点再度晕厥。他捂着“心”口，惊呼道：“天啊，我又要被关进机管中心背《机器人守则》了。”
陈箬没忍住，噗嗤一下笑开了。毫不意外得到谢林屿扫过来的眼风，仿佛在说：都被打了还笑得出来！
她郑重其事地对蔡意说：“对不起。”
蔡意怔忪片刻，随即大手一挥：“我原谅你了。其实只要我到了安杰莱手里，不管做什么，他都会找到由头害我，你别太自责。”
说完，蔡意低头思索了一会儿，又说：“但是你别给谢先生说你脸上的伤是我打的，不然我就真的原谅你。”
*
按理说，谢林屿和蔡意的“伤势”程度不相上下。但比起还只能卧“病”在床的蔡意，谢林屿已经可以下床并邀请陈箬出去走走了。
脸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，谢林屿不知从哪要来个冰袋摁在陈箬眼睛上。在连绵不绝的机械和台床之间，维修部的门口被划分出一隅空地供损坏的机器人放松休息。这里修葺着长椅、矮凳和草坪，还有一些见缝插针涌进来的温热阳光。谢林屿停在了这里。
草坪是人造的，阳光大概也是。两人互相搀扶着，模样都不太体面，陈箬却享受到难得的闲适。
谢林屿的一只脚还不太能发力，他单脚蹦跳到对面的自助机买了杯茶，折返回来递给陈箬时，半垂着眼，说：“我厉害吧？这样都没洒出来。”
“厉害，厉害。”陈箬竖起大拇指，“放在古代，你就是个意志超强的铮铮铁骨。几百年后会上语文教科书的那种。”
探视时间很短，谢林屿每隔一个小时就需要进行新一轮的固件安装。谢林屿的吸收和适应能力很强，他说如果就这样按部就班地“治疗”下去，能至少提前一天出院。
他牵着陈箬的手，说：“就算提前出院你也不用非得那天就走。多的一天是我挣来的，我一直在想，那一天我们要怎么过。”
陈箬本以为早该习惯失去谢林屿这件事了，却在听见这句话时还是哭了。
谢林屿手足无措地擦拭她的眼泪，嘴里不断安慰着：“我以前在你家读那些书的时候，常常不懂作家为什么都要歌颂苦难。不过我现在懂了，正是有了那些失意和痛苦，迟来的美好才会显得那么珍贵、那么有对比。就像我们刚刚晒过的太阳、喝过的热茶，全都不是普普通通的，是要刻到我心底里去的。我很满足了，我离人类的思想也更近了。你知道的嘛，变得很像人类我就会开心的。”

第 45 章

　
陈箬宁愿拥有机器人一般的顿感，那么她至少会好受一些。
陈箬照旧在每天的固定时间去探视谢林屿。不过两人再不说分开的事，当下看见的每一朵花每一束阳光已经足够他们聊得够久的了。
谢林屿的两条腿都好了，走起路来健步如飞。他们一起目送了蔡意出院。送走蔡意，谢林屿一直在说：“快了，快了。我也快出院了。”
坐在回去的车上，陈箬想的全是她离开以后谢林屿该怎么办。她本想拜托老谢把谢林屿的记忆清除了，但谢林屿的感知能力一向接近人类，她怕他会重蹈谢杉屹
好不容易回过神，陈箬这才发现他们的车已经很久没有挪动了。她伸长脖子前后看了看，全是密密挨挨的车，只不过没有鸣笛。
“原来你们这儿也会堵车。”陈箬是有些惊讶的。
阿开已经焦灼很久了，刚才看陈箬闷头不说话，还以为是被堵车影响了心情。“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，好像是前面有人在抗议，故意堵住了主干道。警察也来了，但根本不敢动他们，现在还僵持着。”
“抗议？”陈箬打开窗探出头望了一眼，远处果然拉着横幅，红色加粗字体写着“要保障机器人运作规范”一类的话。
“那些人是返祖派吗？”陈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又是在争取机器人的平等权益。
“不是的。”阿开一边划着新闻，一边念道：“机管中心在不经告主人的情形下，对机器人滥用私刑，这在民众之间引起广泛争议……百分之九十二的人都觉得机管中心权利太大，出厂销售后仍保持着对机器人的远程控制系统，这让人很不放心。大家一方面担心隐私受侵，另一方面认为和家里的机器人已经有感情了，不能接受这种被动的单方面制裁。”
可以看出，大多数人生气的原因不是机器人本身受到侵害，而是他们将机器人视作类似小猫小狗的宠物角色，自然不乐意别人把手伸得太长。
陈箬了然地抄起手，车子终于缓缓向前行驶。阿开正盯着前面的路况，忽地听见陈箬问：“法院那些记者是谢杉屹叫过来的吧？”
“当然不是！”阿开被吓得跳起来，脑袋撞到车顶还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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