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海中，站在峭壁之上的怀特听到这话，挥手卷起一阵激浪，向站在另一端的另一个自己——也就是那位伦勃朗教授——袭去。
伦勃朗那原本有些淡的用来伪装的五官，在这灵魂之海之中早就被撕破，露出他本来的面貌——与怀特有九分相似。
激浪袭来，他抬起指尖，轻轻一点。激流化作漫天的水雾，自暴自弃地又跌落回怀特的灵魂之海。
“你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。”伦勃朗断言。
确实。
因为受到污染的翼骨正在和这具身体融合，连带着怀特的灵魂之海都跟着震荡不安。
纯洁的灵魂之海突然遭遇了黑暴雨，气氛陡然恶劣。
更糟糕的是，这黑暴雨破坏性极强，不仅扰乱了平静和煦的灵魂之海，还给矗立在海边的怀特的灵魂上又增添了几丝伤口。
力量顺着伤口一点又一点流逝，黑暴雨却愈发迅猛。
尖锥一般的雨滴毫不留情地刺向灵魂之海的每一处。
“放弃吧。”伦勃朗“好心劝导”。
“不。”
伦勃朗脚下的巨石应声而碎。
又是新一轮战斗。
在灵魂之海外，翼骨正一块块地没入怀特的翅膀里。
翅膀与骨骼之间仿佛有金色丝线缀连，密密麻麻地织成一片网，威力之大，站在旁边的艾丽莎似乎都能被这灼烈的力量给烫伤。
怀特似乎没有任何知觉，像是新生儿一般，任翼骨摆布。
艾丽莎观察片刻，脚步一顿，转过身，将所有的魔力都聚集在魔杖尖端，以魔杖为剑，一跃而起。
锐利的兽眼锁定了那一片被污染过的暗黑的骨，在空中晃了晃尾巴，强行转换了姿势，屏住呼吸，魔杖在空中悄无声息地转了转。
魔杖尖端迸发的光芒与金光丝线相碰，金色光线只是晃了晃，而出自艾丽莎魔杖的光芒却眨眼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。
不知是不是错觉，靠着魔力停滞在半空中的艾丽莎觉得那些翼骨似乎转了一下方向。
像是有谁掀开眼皮，平静地甚至带了点蔑视地看了她一眼。
不寒而栗。
她的感觉没有错。
只是，“看着”她的不是别人，是正在与怀特对峙的伦勃朗。
“你也感觉到了吧，艾丽莎想要破坏翼骨。”伦勃朗随着石头的碎裂而坠入波涛汹涌的海，却没有真正意义上被海涛裹挟，而是在最后的时刻，平静地站在海面上，“你不出去阻止她妈？”
没等怀特回答，伦勃朗又自说自话：“也对，你要是想保护她，应该早点束手就擒，而不是在这里和我对抗，浪费时间。翼骨回归的过程不可停下，但时间却可长可短。你想清楚了吗，怀特？也许你需要我帮你清醒一下？”
伦勃朗说着，脚下的海水居然也听从他的调遣，霍然浮出一片巨浪，簇拥着伦勃朗来到怀特面前。
这巨浪之中，又分出一小股，如同长鞭，向怀特挥去。
怀特闪身避开，与伦勃朗又开始决斗。
间隙，他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灵魂之海的天空。
黑暴雨仍在继续。
艾丽莎缓过神来，一切，似乎又都没有变化，都是幻觉。
她做了两次深呼吸，平复着已然开始战栗的灵魂。
魔力，无效。翼骨与怀特的结合仍然在继续。
一根根骨头嵌入双翼之中，怀特的神色几度变幻。
终于，轮到第一根全然被染黑的骨。
连牵引着它的线都暗淡许多，带着点寡淡的灰。
艾丽莎试图用魔力牵制它……失败。
这块骨头已经有三分之一进入了怀特的羽翼内。
“唔……”怀特发出一阵闷哼，几滴汗珠随着他低沉的声音隐没在他的胸口，俊朗的眉眼拧得紧紧的。
“怀特——！”艾丽莎想也没想按着魔杖冲了过去，直接伸出手，握住那根黑色的骨节。
钻心剜骨的疼痛随之而来，灵魂上更是感到强烈的压迫感。
每一项都在提醒着艾丽莎：这不是她应该碰的东西。
可她能怎么办呢？她不可能看着怀特受苦。
她想要帮他。
艾丽莎咬紧牙关，无视了掌心喷涌而出的鲜血和已经没怎么有知觉的臂膀，默念着咒语，以纯粹的魔咒带来的机械性的力量控制着手臂，努力阻止这一节骨节进入怀特的翅膀之中。
血液落下，一滴滴洇湿了一片，艾丽莎手指上的怀特送给她的戒指也都被鲜血覆盖，绿调的戒指已经完全被染成了不详的赤红。
艾丽莎用尽全力，那骨节纹丝未动，整个过程也仿佛停滞了一般。
她稍微松了口气，试探地呼唤：“怀特？”
近在咫尺的少年双眼紧闭，睫羽微动。
“你一定会赢，我相信你。”
少年睁开眼，翠绿的眼眸闪闪发光，跟艾丽莎手中的戒指

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！乐读小说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