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吃了最后一顿早膳, 口中食不知滋味，心里却是五味陈杂。
尽管时间慢到仿佛停滞, 可终究还是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候。
“我们会带娘找个郊外的院子安顿，你们就放心走吧。”纪书霖说。
纪萧点头：“娘就交给你了，我也会照顾好阿语的, 你们也都放心。”
“嗯。”纪书霖浑身萧瑟，离别在即, 却连一句告别都说不出口, 他面色惨淡的应了一声, 缓缓的转过身，准备要走。
此去一别，也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，看着他苍茫的背影，纪思语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着, 咬着嘴唇开口叫住了他：“大哥。”
这一声稀松平常的大哥, 久违到带了太多含义, 纪书霖似愣了愣, 僵硬的回过头来。
“保重。”她说。
仅仅两个字，便让他的眼底骤然聚起雾气。
泪光闪烁，夹杂着不可言清的情绪，他干裂的双唇微微颤抖着，化作各种口型，可千言万语终究无从说起, 最后只换来了沙哑的一句：“你也是，四妹。”

“小姐，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？”莲儿望着纪书霖他们扬尘而去的马车，依依不舍。
纪思语亲昵的撩开她的碎发道：“其实你真的不必随我一起走的，你还有灏广，如今常洛倒了，他已然是自由身了。”
“不，小姐，我要跟你走。”莲儿缠着她不肯松手：“我早不喜欢他了，从他打听你的行踪的时候开始，我就心灰了，他对我，不过是宁永王派来打听消息罢了。”
莲儿从未告诉过纪思语这些，听到她这么说，纪思语又感动又心疼。
这世上，女子的感情除了被利用，究竟还有多少价值？
“走吧，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，重新开始。”
“嗯。”莲儿擦了擦湿润的眼眶，笑了起来。

纪思语走到隔壁巷子，最后看了一眼纪府，门前新年的灯笼都还没有摘下，可却萧条的仿佛一座旧宅。
物是人非，回首是伤。
纪萧一袭白衣，拉了马车停在她身旁：“上车吧。”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，撩开马车的帘子，一头钻了进去。
出人意料的是，马车里头居然有一个人，大冬天的打着羽扇，仿佛一个世外高人。
“何公子？”
“好久不见，小徒弟。”何游姿态潇洒的收起羽扇，在车里头啃着新鲜摘下来的果子，朝她眨眨眼睛。
纪思语惊讶极了：“你怎么会来的？”
何游丢了一个果子给她，挑眉道：“我说过，什么时候你想远走高飞了，记得带上我。”
纪思语在他身边坐下，好奇的问：“你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？”
何游给了个眼神笑笑不回答，继续得瑟的啃他的果子。
［傻瓜，因为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！还因为担心你，偷偷见了纪萧好几回，指着带你远走高飞的，只是这一切，你都不知道罢了。］
“来啊，尝尝这果子，我爬的老高给你摘的，可甜了。”何游像揉一只小狗一般揉了揉纪思语的头，她知道他是故意逗她开心，她不想让他失望，于是扯出一丝笑容，乖巧的啃了一小口。
“怎么样，甜吗？”他问。
她点点头：“甜。”
“那就好，吃了这果子，从今往后一切都是甜的。”
马车驾的一声，终于扬尘而去，纪府快速的消失在他们身后，等穿过了皇城大门，从前的一切，也就渐行渐远了。

“你为什么不跟她解释？”
皇城的城墙上，零月寒站在常忆年身边，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。
常忆年竟异常平静：“纪尘松的死、本王接近她的动机，将成为我们之间永远的刺痛，无法逾越，就算解释，也不会改变什么。”
零月寒望向远处直言不讳的揭穿他：“口是心非。你是爱她，才不解释的，与其让她觉得两难，不如让她恨你。”
常忆年站着一动不动，没有接话。
今日皇城起了很大的风，很多事，也许被风一吹，就都会散了吧。

马车一路向西奔驰，颠的纪思语屁股疼：“二哥，天下之大，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？”
“去找他的靠山啊！”何游调侃的抢话。
纪思语想了想：“靠山？他最大的靠山就是他自己那张脸。”
何游神秘的点点头：“你说对了。”
纪思语半信半疑的瘪瘪嘴：“何公子，其实我一直很好奇，你究竟是江湖上的哪门哪派啊？怎么到处跑，都不用管管什么师傅啊，门派大事啊之类的？”
何游听了，忽然收起戏虐的神色，说出关于自己的秘密：“其实我是南宫造器宫主的亲生儿子。”
此言一出，纪思语彻底愣住了：“亲生儿子？那你和零月寒……”<b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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