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破山河》以无人预料到的速度爆火了。

　　起初是有几个微博推文大v推荐，后来是在读者论坛讨论众多。很多人自发讨论起剧情来，甚至在《破山河》这本小说底下的评论盖起高楼。

　　因为《破山河》是群像文，不仅有主角，也有个性鲜明的配角，所以很多人会因为喜欢某个配角特意写大段大段的长评，或者发评论写相关的小剧场对话。

　　一时间，它成了文城小说平台短期内讨论度最高的小说之一。

　　一月中旬，考完期末考试，校园里人流疏疏落落，不时可见拉着行李箱向校门口走去的学生。

　　今年北京的雪来得很早，只是并不算多，有小而乱的雪花在空中飘舞，落在柏油路面上，转瞬融化为一滩薄薄的冰水。

　　校园像披上了一层灰白色的轻纱，行人呼出的热气很快便变成一团云雾，袅袅绕绕地盘旋上升，消失不见。

　　一下雪，气温便急剧下降，未名湖的湖面结了厚实的冰，有穿着制服的保安环湖行走，提醒过往的学生注意安全，不要下湖面玩耍。

　　“桐桐，我走啦！”夏然艰难地推着行李箱，朝林桐喊道。

　　考完试，林桐的室友们便纷纷收拾好行李回家，夏然稍晚，她和她的高中同学在北京又多玩了两天。

　　夏然问：“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？”

　　林桐：“过几天吧？听说未名湖这两天开冰场，我打算滑完冰再回去。”

　　夏然眼睛睁大：“啊？这几天就开吗？……突然后悔今天走了，说起来我还没滑过冰呢。哎桐桐，你会滑冰吗？”

　　林桐摇摇头，“我也不会。”

　　夏然忽然奸笑一声，“没关系，到时候让你男朋友带着你玩——好羡慕啊！”

　　林桐知道她又在调侃她，笑得杏眼弯弯，“好啦！你走吧，不送！”

　　夏然推开宿舍门，向外走：“那我走啦——拜拜！开学再见！”

　　“嗯！一路平安，假期快乐！”

　　送走夏然，宿舍里便变得一片寂静，只听得见窗外雪花簌簌飘落的声音。

　　虽然室外天寒地冻，但宿舍窗户被关紧，还开了暖气，所以倒一点也觉察不到冬天的感觉，反而温暖如春。

　　摁亮手机，就见谈亦发来消息。

　　【到了。】

　　林桐眼睛一亮，起身推开宿舍阳台的玻璃门。

　　门一推开，寒风呼啸灌入宿舍，纯白的雪花碎片顺着寒风涌入。

　　林桐却一点不觉得冷，从阳台往下看，果然在宿舍楼下有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。

　　转身进了宿舍，关好阳台门，穿上及膝的长款白色羽绒服，又层层裹上红色羊毛围巾，穿上雪地靴，几乎把自己包裹得只露出两个水灵灵的眼睛，这才关了门下楼去。

　　宿舍楼下。

　　谈亦穿着简单的黑色羽绒服，双手插兜，清清冷冷地站在树下。雪花泠泠而落，落在他的黑色绒帽上，像点缀的星星。

　　他脑中思索着上午看的论文，那篇论文是最近新发的，是关于一个数学理论的解释，思路很新，理解起来也很难，他已经慢慢地看了好几天。

　　思绪随雪花纷飞。

　　忽然怀中撞入一个娇小身影。

　　他微微蹙眉，以为是谁不小心撞到。

　　回神一看，却是一愣。

　　原来是他心甘情愿在雪地里等着的人。

　　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款羽绒服，脖颈上戴正红色围巾，巴掌大的鹅蛋脸在紧紧拉上的羽绒服中显得更小，且白的如玉，微翘的鼻尖冻得稍红，眼睛却亮得像含了水。

　　谈亦笑着拢住她的拥抱，很自然地将她的手拢在掌心，放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。

　　她的手比起他，实在是小，且指尖发冷，他皱起眉。

　　谈亦说：“这么冷，不多穿点？”

　　林桐在他怀里笑着说：“穿了很多啦！我感觉自己裹得都要走不动了。”

　　谈亦笑了，伸手将她细腰揽得更紧，让她靠着自己：“要再多穿点，你手那么冷。”

　　林桐说：“没办法，我一到冬天就手冷脚冷的，不过今年已经好多了——毕竟这个学期可以说是天天跑步了。”

　　在北大，上体育课的一个必备项目，就是要在操场跑满63km，如果没有跑满，就不能拿到体育课成绩，而且这个跑步里程数据说还会增加，足见学校对体育锻炼的重视。

　　所以天气还不算特别冷的时候，晚上的五四操场十分热闹，有的时候遇上夜奔活动，甚至到了没办法快跑的地步。

　　林桐推推他，兴致勃勃：“走！去未名湖玩雪去！”

　　谈亦一只手松开她，另一只手还是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。

　　林桐觉得自己的左手热乎乎的，他的手掌又修长又有力，而且是温暖的。

　　两人在雪地上缓慢行走。

　　下午的雪稍大了些，很快就在路面上积起一层厚厚的雪毯，鞋子踩上去时会发出沙沙的细碎声音，是舒服的白噪音。

　　林桐喜欢雪，所以走路也不正经，一会儿这里踩一下，一会那里踢一脚，自得其乐。

　　谈亦任她到处乱走，只是一只手必定要握着她，因此她走到哪，他乖乖地跟到哪。

　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生，亦步亦趋地跟在娇小女生的旁边，远远看去别样可爱。

　　林桐一边踩雪，一边吹雪花，明明脸颊被寒风吹得微红，却毫不在意：“哎谈亦，你看这个——像不像小狗？”

　　她的指尖指着道路一旁的雪堆。那或许是路过的学生一时兴起堆成的，不算特别像，但仔细一看能辨认出大致的轮廓。

　　谈亦的注意力全在林桐身上，他只看着她，笑道：“嗯。”

　　林桐恼了，轻轻推他：“你看都没看！”

　　谈亦这才掀起眼睫向那个“小狗”扫去，像是勉强因为她的话看一眼，之后很快又收回视线，目光依然只放在她脸上，懒懒开口：“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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