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鸽子张牙舞爪地向香附子扑过去，香附子本能地躲闪，脸色也变了变。
使君子看着那有些熟悉的作为，脑中一闪，不可思议地开口道：“你……你是？二师兄？？”
续随子怕飞鸟，纵然他的灵修完全足以碾压那些飞禽，但他每次遇见都还是忍不住地闪避。
这点，北恒四子之间，也是常常调笑。也是因为这样，使君子从不让他养的长翅膀的灵兽进到他们的院子里去。
这突然的转变让使君子反应不过来，他脑中一幕幕闪过，续随子的死，确实是那般突然，细细想来很有几分不合常理。而后来，东舜山上补陆吾封印，火烧北恒山时对他说得那番话，其实处处，都有蹊跷。
“你把大师兄怎么了？”使君子看着香附子，通身并不像是用了什么变幻之术，那么，也就是说，香附子的躯体确实在这里，但是魂魄……
续随子不答。
“你是什么人？”陌白及开口。
“债主。”续随子道。
使君子道：“我们没有欠你的债啊…”
续随子道：“但你，能帮我讨债。”
使君子扶额：“我说二师兄，为什么啊？你又会夺魂，又会那么厉害的搬运术，你比我能耐多了啊，有什么债，就不能自己去讨么？”
续随子，“因为命。”
使君子道：“你信命？”
续随子不答。
没有话，那就是打了。陌白及清引入手，直接就向续随子劈了过去。
续随子举剑接式，北恒夔牛的剑影瞬间铺就。
使君子看着那两道疾影缠斗，想起了就在不久前他看出的四兽式的纰漏，顿时高声喊道：“白及，左下击二，转右接一，平刺，轮挂！”
青色的剑光随即打散了夔牛的白影，续随子后撤两步，却是从那随南陌弟子赶来的人群中扯出了一个人。
恰好是一身白衣的平苼。
平苼一声惊叫，眼泪立刻溢了出来，她却努力地在忍住，.C..O..M..第九中文网惊恐流露。
“退。”续随子对着陌白及说了一个字。
陌白及却没有退。
续随子立刻要拿剑向平苼身上刺。
“黎旭！”使君子一声高嚎。千头万绪，他此时突然有了几分清明，那律金山灵石上出现的名字，突然就闪到了他的脑子里。
那剑终归是停了停。
续随子慢慢转过了头：“这个名字，我已经数百年没有听过了。”
使君子接着道：“你，曾一直住在十踪湖对么？那两次渔民之争……对你有过怎样的影响？”
“灭族的影响。”续随子声音已经没有起伏。“第一次相繇帮我救活了我的妻子，然后她死在了第二次的投毒中。我其实很佩服师弟你，父母皆毁于这愚蠢的世人之手，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同仇敌忾，可你居然能无动于衷。”
使君子沉沉道：“冤有头债有主。”
续随子冷笑：“呵呵呵是么，我真的不明白，我们这一族，本就常在刀俎上挣扎，到底是因为什么，要一而再，再而三地遭受那样的灭顶之灾？这尘世的万千蝼蚁，有几个无辜？你们要护着他们，迟早会后悔。”
使君子久久望着续随子那张满是粉墨的脸，忽然长叹一口：“二师兄，放过你自己吧。”
使君子又何曾没有恨过，只是恨到最后，他发现，恨的无非是自己而已。所有的发泄，只是为了给那份恨找一个借口，但越是发泄，就越会清晰地知道自己永远改变不了曾经的无能为力，然后就越是痛苦。
使君子看着还被掠在续随子手里的平苼，“二师兄，起码我们北恒是无辜的啊，那是你的家人啊。“
使君子依旧记得与续随子几百年的相处，因为他喜甜，所以这个二师兄，会在每次出山之后，给他带一把花生糖。香附子事务多，所以圣知子一直是由续随子带着，从小小的幼儿，带到青年意气。这点点滴滴，不可能全是算计。
“我听封一更说，平苼也是你教养大的对不对。”使君子道。
续随子看了看手里抓着的平苼，他虽然曾有过两个孩子，却从未教养过，而他养大的两个娃娃，已经被他害了一个，而这一个……
续随子的剑慢慢垂了下来，他放开了平苼，淡淡一笑：“算了，我这一生，就算曾遇贵人，也没能做成什么事，更没能留住什么人，呵呵呵。”
陌白及再也不等，清引直指续随子的喉间。
“白及等一下！”使君子又喊。
他对续随子道：“二师兄，你能不能告诉我，你是在哪里将白及掳走的？他的家乡在哪儿，家人是谁？”
听言，陌白及剑尖微微垂了一下，转眸看他，“君子，已经几百年了……”
“若是几代居于一处，总还是能找到些痕迹的。”使君子道。
陌白及的父母，也许也是道人，也许只是普通百姓，但若是有可能，他还是想拜见的。
续随子望了使君子一眼，竟是笑了笑，“看来真是错了，师弟这样的人，真的成不了祸星。”
然后他道：“我是从回廊抓走的陌白及，那日他的父母还在给他过生辰，是个骆姓的人家。”
说完了这话，续随子遥遥看了一眼北恒山的方向，自己向剑尖撞去……
彩面白衣，戏落了。
?作者闲话： 续随子养了两个，圣知子和平苼，都养成了哭包哈哈……这个伏笔是不是不太容易看出来
.C..O..M..第九中文网
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！乐读小说网